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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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衣服。
“到县里开会去。党内路线斗争觉悟学习班。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党内路线斗争真是太严峻了,太复杂了,太尖锐了,太”
“对不起,我得先走了”赵天亮说完,转身便走。
“天亮”
赵天亮不情愿地站住,一副不胜其烦的表情。
李君婷对他后背说:“你要是想照相,等你哥回来,我带你们哥俩到西安去照。我在学习班上认识了好多人,还有一位西安革命委员会的委员,照几张相那是一句话的事儿”
“谢谢,等我哥回来再说吧”赵天亮逃也似的走掉了。
一片梯田中,尽是女人收割的身影,只赵天亮一个男性。他仿佛英雄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割得飞快,自己的垅割完,又猫着腰帮别人割。直到割完了那一片地里的麦子,赵天亮才和女人们坐在一起休息。
赵天亮看看手中的镰刀:“在你们这儿收割,太幸福了”
一名妇女道:“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生在福中不知福那你就讲讲吧,怎么个幸福法啊”
另一名妇女接过话头:“还用听他讲啊是个男的,可不都喜欢在女人堆儿里干活呗”
“我不是因为我晓兰姐和你们在一起嘛”
春梅笑道:“天亮哥脸红喽”
赵天亮羞涩地微笑了,将脸转向一旁。
王大娘嗔道:“你们呀,没个正形。别逗这娃行不”
“我的意思是,你们这儿,地块儿太小了。割会儿就到地头了,眼有个盼头,所以就不觉得累了。”赵天亮替自己解释。
一名妇女道:“那你们那儿,地块儿有多大呀”
赵天亮站起,四周望望,说:“我们那儿,最小的地块儿,比你们这儿最大的地块儿大上千倍吧”
妇女们发出一片惊讶之声。
“那不好比的,你不是说你们那儿机械化吗”
赵天亮叹道:“一下雨,麦海倒伏,收割机就下不了地了,还不是得用镰刀收割。”
“难怪他们那儿叫麦海”
“那,收割这活儿可怎么干呀”
“冯晓兰”刘江不知何时走来,冯晓兰不卑不亢地仰脸看他。气氛顿时变了,包括赵天亮在内,所有的目光都望向冯晓兰。
“听到没有”
冯晓兰点头。
刘江蛮横道:“听到了要答应一声”
赵天亮猛地站起,大声地:“她听到了”
一名妇女对王大娘说:“晚上你别让晓兰去晓兰住你家,你该庇护,那就得庇护点儿她。些个生猛小子,总是让人家晓兰这么文文静静的姑娘,晚上到他们那猪圈似的集体宿舍去开什么会”
其他妇女也帮衬道:“还呼来喝去的,像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对待丫环”
“不就因为人家晓兰她爸那个了嘛”
“龙困沙滩有人欺,虎落平川有人骑呀”
冯晓兰早已听不得,独自起身割麦。
王大娘满脸无奈,欲言又止,终于憋出句话:“干活吧”
于是女人们干起活来。
“冯晓兰,不许迟到啊”刘江说完,转身走了。
赵天亮站在原地未动,忽然拿起镰刀,跃了几跃,跃到武红兵们那地块,从另一头割起来。武红兵他们不禁直起身看他。赵天亮却一直在割,不直腰。
武红兵终于不好意思看了,对其他人说:“有什么可看的”
于是他们又弯下腰割
双方会合了。
赵天亮问:“谁是武红兵”
武红兵:“我。”
“你为什么要那么干”
“莫名其妙。我干什么惹着你的事儿了”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赵天亮环指其他人又说,“都给我听着冯晓兰虽然姓冯,但对我哥赵曙光来说,她是妹妹对于我赵天亮来说,她是姐姐”
刘江顶道:“你们姐啦妹啦的,关我们什么屁事儿”
“我尤其要警告你”赵天亮瞪着他,“你要敢欺负我晓兰姐,即使我远在天涯海角,也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跟你算账”
刘江得了理似的:“大家都看到了吧咱们大思想家赵曙光的亲弟弟,怎么像街头小流氓啊”
赵天亮一拳将他打倒。刘江爬起来,扑向赵天亮,又被赵天亮一个大背摔倒。刘江第二次爬起,脱下了上衣,仿佛要大干一场。春梅赶了过来,伸展双臂,横在二人之间:“天亮哥,我娘找你问事儿”说着,便将赵天亮拖走了。
刘江恨恨道:“龟儿子才又拿工资又算知青”
赵天亮站住,要回头去找刘江,却被春梅拽走了。
天黑了,王大娘在刷碗。冯晓兰走出屋,轻声说:“大娘,我去开会了啊”
王大娘小声道:“别去。进屋帮春梅学习”
“大娘,我不去不好。同是北京来的知青,经常在一起开会也是正常的。”
春梅探头屋外:“才不正常呢你忘了上次,他们也说开会,结果却一块儿批判你这,批判你那我看他们这次也没安好心”
院子里,王大伯和赵天亮正在编篮子。冯晓兰的话,他们都听到了。王大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赵天亮却将篮子往地上一摔。
王大伯道:“你看你,摔它干什么呢。自己编的东西,自己是不能摔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君婷的咳嗽声。她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说:“天亮,在跟大伯学编筐呀”
赵天亮将头一扭。
王大伯纠正她:“这不叫筐,这叫篮子。”
王大娘悄声对冯晓兰说:“别出去,让你大伯对付。”
李君婷仍彬彬有礼地说:“白天刘江他们通知冯晓兰了,七点开会。现在快七点半了,她没去,我亲自来请她。”
赵天亮猛地向李君婷转过脸,欲开口说话,被王大伯竖起一掌制止:“你是我家的客,娃你别开口。”他又对李君婷说,“我不让她去。”
李君婷一笑,不愠不火地:“大伯,这你可不对吧”
王大伯也笑:“我对,你们不对。我是什么人贫下中农。你们是什么人知识青年。毛主席咋说知识青年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好,我现在教育教育你们秋收大忙时节,白天都干一天活儿,晚上不早点儿歇息,也不许别人早点歇息,有啥会好开的”
李君婷一本正经地:“不开会,人要变修的。”
“不吃饭,人要死的没有粮食,哪来的饭不收庄稼,哪来的粮食前晚不睡足觉,第二天哈欠连天的,又哪来的精气神儿收庄稼你们那整人来劲儿的屌蛋会,我看不开也罢”
李君婷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赵天亮赞道:“老贫农说得真好”
冯晓兰从窑洞走出,快步过来,息事宁人地:“大伯,别为难君婷了,我跟她去开会就是了。”
李君婷哼一声,猛转身离去。冯晓兰追了出去。赵天亮站起身来喊住冯晓兰:“晓兰姐”
冯晓兰站住,回头看看他,又看李君婷背影,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追向李君婷
知青宿舍里,武红兵仰躺床上,发出轻微而均匀的鼾声。李君婷和刘江坐在一张旧桌子后,刘江面前摆着翻开的小本。冯晓兰站在他们面前,其他知青一溜坐在炕沿,一个个手拿红宝书,煞有介事地板着脸。
李君婷拉着脸:“冯晓兰,你要是不交代些你父亲他们的动向,那就别想回去睡觉了。”
冯晓兰不屑地:“你们也要学疲劳战术那一套”
刘江一本正经地:“我们不是也都在奉陪吗”
冯晓兰冷冷一笑:“那我还得谢谢你们喽”
李君婷轻轻一拍桌子:“你别扭转话题”
冯晓兰平静地说:“自从文革一开始,我就没再见到过我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死活。”
“回答另一个问题你的信仰是什么”刘江瞪着眼。
“很惭愧,我和我父母他们最大差别就在于,他们都是有坚定信仰的人;而我,比他们差远了。”
刘江颇感意外:“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连马克思主义也不信仰吗”
“我对马克思主义其实所知甚少,没有资格自诩是马克思主义的信徒。”
“老天爷,她说了些什么,你们可都亲耳听到了”李君婷又命令刘江,“快记下来。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一名知青走到冯晓兰面前,指斥道:“你有信仰”
冯晓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我自己不知道,你却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那么请说吧。”
“我的上帝是谁一吃惊就这么说是你只有资产阶级才信仰上帝,这就证明,你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
李君婷双手一拍:“老天爷,揭发得对这么重要的事实差点儿忽略了”
冯晓兰不慌不忙地说:“那只不过是我的口头语。君婷,你动不动就老天爷,难道能说老天爷也是你的信仰吗”
李君婷哑口无言。另一名知青接腔:“起码证明你看外国小说看得太多了,中毒啦”
“如果说外国的全是资产阶级的,中国从前的全是封建的,连苏联的也都是修正主义的,那我们还拥有什么呢毛主席教导我们: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
刘江道:“不谈文化,只谈政治汇报汇报你目前的思想吧。”
“目前我头脑里,只有一种思想。”
李君婷跟进地问:“什么思想”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只听得“砰”的一声。门扇倒了下来,赵天亮出现在门外,他踩着门扇走了进来。众人皆怔。
赵天亮环指着李君婷们说:“戏演完了没有演完了没有还想演下去那就自己接着演。晓兰姐,走”
他抓住冯晓兰腕子,往外便走。
一名知青叫道:“他踢倒了门,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于是他们围住赵天亮和冯晓兰。
冯晓兰将赵天亮掩在身后,忐忑地:“天亮,你快走,别管我”
这时,窗子又忽然开了,窗外出现了春梅的半截身子。
“我不进”春梅一闪身,囤子撑窗台轻巧敏捷地跃入屋内。囤子指指冯晓兰,指指自己张开的口,又指指赵天亮,接着手指绕自己脸画了个圈,最后那手握成拳,对刘江们威慑地晃晃。
一屋子知青怔愣地瞪着他。
春梅胳膊肘支窗台上,双手捧腮,不慌不忙,大大方方地说:“我哥他的意思是,晓兰姐既然住我家,那就算我家一口人,欺负她等于欺负我们老王家。赵天亮现在是我家客人,我们贫下中农老王家是要脸面的人,绝不允许谁对我家客人无礼。谁要是偏和我家作对,那我哥可就对他不客气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哥,人家困死啦”
囤子一手抓赵天亮腕子,一手抓冯晓兰腕子,带领他俩,踏着地上的门扇,走了出去。刘江、李君婷他们,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也许,咱们今天的戏演过头了”刘江自言自语。
李君婷生气地说道:“谁跟你们演戏了没过一点儿没过今天的会开得很及时,很重要我明天要向县里汇报”
武红兵翻了次身,吧嗒吧嗒嘴,仍然继续酣睡
天气晴好。集市上,一个梳髻的媳妇正用红纸剪李君婷戴草帽的侧影。李君婷仍穿着昨天的衣裳。她的白袜子和黑扣绊鞋看起来特别显眼。
媳妇剪好,拿给李君婷看。李君婷满意地点点头:“还真像。”
媳妇笑了:“你觉得像,那我就高兴。”
李君婷明明自我欣赏,却又假言假语地说:“我有这么好看吗”
媳妇也虚与应酬道:“你本人比我剪的好看北京来的女知青我也见过些了,顶数你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京的”
“那听口音还听不出来呀”应承的话还没讲完,那媳妇突然瞪大眼睛,“哎,你”
李君婷已将自己的剪影揉了,庄重地说:“只有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像才能用红纸剪,我哪儿配用红纸剪呢。”
“那我那,那张纸”
“算我的。”李君婷从五彩纸中选了一张紫色的,又说:“给我用紫色的重剪一张吧,我喜欢紫色。”说罢,重新摆好典型的红卫兵姿势。这时,恰好过来一个挑担子的老汉,把她刚摆好的姿势撞歪了。
李君婷怒道:“看着点儿人”
随后经过的一个男人大声接了一句:“这儿不是戏台子”
周围摆摊的人笑了起来。
李君婷有些羞恼,再加上摆出的是那么一种姿势,看去真的很好笑了。
连媳妇也忍不住笑道:“得了,你别那样了,怪碍别人事的。左不过就是刚才那么一种样子,我闭着眼也剪得出来。”
虽然是“文革”时期,陕北小县城的集市却还相当热闹。农副产品、手工织物在这里买卖着,人们在这里自由地交换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一个样子有二十二三岁、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的青年也在集市上转着。他没戴草帽,头发挺长挺乱,脸上衣上还有些煤灰。他东瞧西看地寻找着什么。直到看见挂着“寄卖店”招牌的小店,才眼睛一亮,走了进去。
寄卖店的老师傅望着窗外,手指点拍子,在哼唱“穿林海跨雪原”,看见青年进来才停止哼唱。
“老师傅,我想卖件东西。”
老师傅不言语,点点头。
青年从腕上撸下手表,用衣襟里子擦擦,递给老师傅,又说:“我差不多找遍了县城,才找到这么一家寄卖店。”
老师傅已戴上眼镜,边看表边说:“以前是有好几家的,不许开了。革命群众强烈要求,才保留了这一处,要不我没事儿干了。你这是块上海”
“对。”
“去年的表,还算新的。”
“起码也算九成新啊,蒙子上划了一道儿。”
“注意到了。划后,用牙膏磨过是吧”
青年笑了:“对。”
“你倒挺诚实,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打算要多少”
青年鼓起勇气:“一百行吗”
老师傅摇头。
青年接着说:“原价一百二。上海表,可不好买。”
老师傅点头道:“知道,知道,自己往下降降。”
“那,八十呢”
“你也别二十二十的往下降嘛”
青年摸后脖颈:“不是怕降少了,您一翻脸干脆不收了嘛老师傅,实不相瞒,我是北京知青,下乡在坡底村”
“抽到山西那边帮着挖煤去了,对不”
“对对。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是寄卖,是卖了再不赎回它了,所以请您”
老师傅叹口气:“我也实不相瞒,现而今的寄卖店,可是公家开的。如果照以前,是我自己开的,你说一百,我会还你个九十五。现而今不行,收高了,卖不出去,我要受批评的。九十,怎么样”
“行,行比我自己二次出的价还多十元呢”
“那成交了。我再给你个别针儿,千万把钱揣好,小心一出门丢了。”
“谢谢”
老师傅一边将表摆柜台里,一边说:“甭谢,谁不喜欢实诚人啊”
从寄卖店出来,青年买了一碗羊肉泡馍,等不及把馍在汤里泡好,就狼吞虎咽地啃起馍、喝起汤来,全无半点斯文之气。同桌的人笑他吃得没有样子。
青年笑道:“从山西那边搭运煤卡车回到咱陕北这边来,一路没吃东西,饿坏了”
吃完泡馍,青年又在集市上买了一双粉色的半高腰雨靴和一只网兜。他正寻思着还要再买点什么,突然有人撞了他一肩膀。青年站住。撞他的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陕北青年,戴眼镜,样子挺文气的。
青年一愣:“你”
“跟我走。”
青年略一犹豫,不由自主地跟在陕北青年身后。
二人来到一处卖小农具的地方,这儿相对于集市中心,人少些。陕北青年从筐堆中拖出一只旧拎包,对青年说:“都是。”
青年有点惊慌:“你怎么敢带到这种地方来太冒失了”
“我知道有点儿冒失。可上次你说,要想再见到你,还是在集上。”
“上次你是卖我一本儿,而且是高尔基的。对不起,这么多,我怕惹麻烦。”
“我也是从废品站买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证你惹不上什么麻烦”
青年看着他,摇头,一脸怀疑,倒退;刚一转身,听到陕北青年说:“可都是世界名著。以后在中国,再难见到这些书了”
青年迈不动脚了,他转过了身。
陕北青年有些伤感道:“九月份一开学,我弟我妹就都得交学费,等钱用。要不,我舍不得卖。”
青年走回拎包跟前。陕北青年蹲下,缓缓拉开拉链,露出一本本纸页发黄的书。青年也立刻蹲下,刷地将拉链拉上。
“多少钱”
“十元,你连包拎走。”
他二话不说,当即掏出钱,快速地点了十元交给陕北青年。
陕北青年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钱:“你那么多钱,再给我几元嘛”
青年没说话,又点给了陕北青年五元。
陕北青年感激地:“谢谢,谢谢。青山不改,谊水长流。我会记住今天这事儿,记住你这个人的”
青年叮嘱道:“下不为例,以后你可千万别这么冒失了”
二人刚站起,一阵哨声。二人循声望去,见有些戴红袖标的人,封锁了这一端的街头。
陕北青年惊呆了。
青年低声道:“快走”
陕北青年这才缓过神,匆匆迎着戴红袖标的人们走去。因为他空着手,所以没受阻拦。青年想将那一拎包书仍藏回筐堆,可分明又怕失去,孤注一掷地拎起了包。他发现那陕北青年隔着“封锁线”在不安地望他
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集市的那头也响起了哨声。有人拿着扩音器喊道:“大家不要乱不要乱该买的买,该卖的卖有人在集市上兜售封资修的书,我们是要抓买卖坏书的人揭发的有功替我们抓住的有奖”
青年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他脸上淌下汗来,将脸上的煤灰,淌出了一道道汗痕。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叫他:“赵曙光”
他定睛一看,跟前站着李君婷。此时的二人,反差太大了,然而他像遇见了救星。
赵曙光暗舒一口气:“君婷,你来集上干什么”
李君婷嗔道:“怎么,许你逛集,就不许我逛集了我想来买点儿土特产什么的给我爸妈寄回去。可一逛起来,眼花了,拿不定主意了,结果到现在什么也没买。正巧赶上县革委派人执行任务,我就向他们要了一个袖标,成了他们的一员。”
赵曙光这才发现李君婷臂上也戴着袖标,没话找话:“原来如此啊”
李君婷由于意外地碰到了赵曙光,别提有多高兴,眼睛明亮,一脸阳光,一直微笑:“你不是要后天才回来吗怎么会也在集上”
“山西下达了红头文件,不允许插队知青下矿井,尤其不允许陕北的知青过去下矿井,所以我提前一天回来了。饿了,就到集上来吃点儿东西。”
李君婷伸手接过包:“我帮你拎”
“好啊。”赵曙光放开一个拎手,让李君婷拎。
二人向前走了几步,李君婷忍不住问:“包里什么呀,这么沉。”
赵曙光小声地:“书。”
李君婷站住了:“他们正查的那类”
赵曙光点头。
李君婷惊慌地:“你这要让他们查个正着,那可怎么办”
“是啊,我就太划不来了。君婷,你得帮我蒙混过去。别站下,接着走。”
二人继续往前走,李君婷快哭了:“我可是红线干部子女,我可扛不住这样的事儿要是包里有一本反动的书,咱俩都成现行反革命了”
赵曙光实话实说:“包里究竟是些什么书,我也不清楚。你放心,今天真要摊上了,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绝不连累你。如果被他们拦住了,我怎么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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