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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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悄悄问:“你没骗我吧”
赵曙光:“什么事”
刘江:“就是你悄悄告诉我的那事儿。”
赵曙光:“没骗你。你想想吧,我是你们的知青队长,支书又拿我当党内的人看待,关于你们个人档案中的情况,某些连你们自己也不知道的,我肯定多少知道点儿。”
刘江:“真希望你是在骗我啊”
赵曙光:“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思想包袱。去看看,红兵小箱里是不是还藏着烟。想吸一支烟。”
刘江乖乖爬过去,从武红兵小箱里翻出半包烟,钻入被窝后,塞给赵曙光:“还有四五盒呢。”
赵曙光吸着一支烟后,刘江也向他要了一只,吸起来:“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是那样一个幸运的人有一个红色的小匣子,一层套一层,至少有十八层。每一层外都上着锁,连锁也是红色的。在至少十八层红色保险之内,锁着关于我父母的,关于我祖父母外祖父母以及更上几代先人的家庭成分,政治经历。当然那也是直接和我的政治颜色有关的,是一红到底的。如果不是你白天悄悄告诉了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连自己的档案里也有严重的政治问题,这太令我震惊了。”
赵曙光:“看来你比我还理想主义。有那么一种档案的人,除非像孙悟空似的,是从一块古怪石头里蹦出来的。”
刘江:“曙光,求求你,干脆也告诉我我家庭成分方面究竟有什么问题吧”
赵曙光坚定地摇头:“那不行,那我就犯了原则错误了。但是,以后你犯冲动的时候,我会像白天那样,提醒你想想后果的。”
刘江:“没商量”
赵曙光:“没商量。”
刘江无奈地平躺回床上:“那我以后也只得时时处处夹起尾巴做人了。一向自以为绝对红的红五类,又当过造反有理的红卫兵,居然要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了,心里这滋味太不好了。”
赵曙光:“倒也不必时时处处夹起尾巴做人。只不过以后再情绪冲动的时候,应该有足够的理性使自己冷静下来。”赵曙光说罢,把烟按灭,起身穿起衣服来。
刘江愣愣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赵曙光:“去完成我答应支书的事情。”
刘江:“这是半夜啊”
赵曙光:“如果天亮了再去,到县城快中午了,也许就真的什么也没办成,白去一趟了。”
刘江:“那,我陪你去”
赵曙光摸了他的头一下:“吸完烟,你还是给我好好睡觉吧。”
刘江一声不响地看着赵曙光穿好衣服,下了地,打开武红兵那口小箱,从里边一盒盒拿出烟揣入兜里,走出宿舍,从外将门掩上。
赵曙光在夜色中走出坡底村,穿过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远远地,他已能看到县城星星点点的灯光了。
早晨,县农业物资回收站的站长刚上班,就看到被寒气冻得交抱双臂的赵曙光缩坐在门旁。站长带他走进了办公室,不容商量地说:“曙光,你就别再苦苦求我了,求也没用。那台破拖拉机给我惹出的麻烦已经不小了,县里还派人审我,逼我签字画押地写证言。连编草袋子那活儿,我也不敢再派向坡底村了。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把那活儿派给别的村了。”
赵曙光却还不放弃:“那活儿派给别的村就派给别的村吧。但这一次忙,你无论如何得帮我”
站长紧皱眉看他。
赵曙光:“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麻烦你什么事儿了。不不,我这么发誓吧,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站长猛地吸了两口烟:“好,帮你最后一次。我估计,你们那小武,现在肯定和一些接受改造的黑五类关押在一起。我亲侄子是那儿的一名监管人员,我给你写个条,你去找他,向他探听探听情况”
站长送赵曙光走出回收站大门,叮嘱他:“如果又惹出什么是非来,可千万别出卖我和我侄子啊”
赵曙光:“绝不”说罢,匆匆而去。
站长望着他背影,自言自语:“这么仁义个青年,怎么忍心不帮他呢”
一块白牌子上竖写着几个黑字“黑五类学习班”,无非是有操场的一个大院子,内中有一排破房子而已。
赵曙光站在院门外,焦急地望着那排房子。
一名监管人员,匆匆从房子里走出来。他走出院门,对赵曙光说:“我替你偷偷问他了,他说那话他确实是说过的,而且已经向审问他的人承认了。”
赵曙光:“你没告诉他,坡底村的乡亲们和知青们,绝不会对他的冤枉不管的”
监管人员:“我可不敢对他说你这种话你快走吧,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这两盒烟还你,我要是收了,日后一旦受牵连,长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将两盒烟硬塞入赵曙光兜里,转身就往那排房子走
县“革命委员会”某办公室里,李君婷在后悔莫及地哭,并哀求:“叔叔,您就把武红兵放了吧,我求求您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到坡底村去的那中年干部。他阴沉着脸对着李君婷,口吻严肃地:“别哭哭啼啼的嘛,别人进来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嘛”
李君婷:“我只不过让您吓唬吓唬他,没叫您动真的”
中年干部大摇其头:“孩子话简直是孩子话嘛一点儿政治头脑都没有嘛是你郑重其事地向我反映情况的。是你自己强调为阶级斗争性质的现象的。当时听你反映情况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同志,对不对我们都是县革命委员会的成员,代表着一级红色政权。搞政治是我们的使命,关注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是我们的责任。政治不是儿戏,是极其严肃的事情。有时必须采取极其严峻的方式来进行。怎么能大张旗鼓地抓了一个人,过几天又随随便便地放了呢那还有红色政权的权威可言吗”
他拉抽屉,拿出文件来,翻开,放桌上,推到桌边,又说:“这是记录,你自己看,有你的签名。我们认真对待了,我们下指示侦察了,我们掌握证据了,昨天武红兵也都一一供认不讳了。事实证明,你反映的情况并无虚假捏造的成分嘛你父亲是红线上的重要干部,你作为他的女儿,做得完全正确嘛而且,据我看来,坡底村的问题比你反映的情况还严重那个支书,仗着自己党龄长,仗着当年掩护过某些老家伙,在他们被打倒后,拒不划清和他们的以往关系,对于文革有抵触情绪,对于县革委的各项政治指示,一向阳奉阴违,能敷衍就敷衍”
李君婷打断他:“别说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中年干部皱皱眉头:“那应该是怎样的呢这样吧,我这儿的电话能打长途,今天是星期日,你父亲也许在家,你往家里打电话,要是你父亲果然在家,你问问你父亲,我们该不该放人。如果他说该放,那我就当成北京的指示,立马放人。”
他起身抓起电话,拨了两下,朝李君婷递话筒:“我已经替你拨通了区号,你来接着往家拨吧。”
李君婷抹了把泪,快速地拨号码,话筒那端传来拨通的音响,接着传来李父的声音:“喂,哪位”
李君婷又要哭了,一手捂嘴,流泪不止。
电话里,李父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哪位同志,说话啊”
李君婷捂嘴的手还是没放下,话筒里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中年干部从李君婷手中将话筒拿过去,放下,不无得意地:“为什么不说话呀心里明白,你父亲那也不会主张立刻放人的,也怕把父亲牵连到不正确的事件中,是不是能这么想,证明你还不是一点儿政治头脑也没有。小婷,也许,我们今天的做法的确是左了点儿。但左有什么可怕的呢无非是使某些人受了点儿冤屈嘛却可以警戒大多数人啊将来某年某月,也许会纠正嘛你们是红卫兵的时候就不左了还不是左得一塌糊涂嘛为你负责,我们认为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在坡底村插队了。叔叔亲自派了一个人,今天就陪你回去,帮你把你的东西取来,你先在县革委宣传部工作。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不要再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跟叔叔闹别扭了,啊”
他掏出手绢,要替李君婷擦眼泪,李君婷却猛地推开他:“别碰我”说着,冲出了办公室
李君婷冲出县“革委会”的院子,马路对面,正在走来走去的赵曙光喊了一句:“君婷”
李君婷在人行道上奔跑着,跑到一处铁路路口,横杆正缓缓放下,她不得不站住,胸脯剧烈起伏,泪流满面。
赵曙光追上她:“君婷”
李君婷转身,见是赵曙光,忏悔地:“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赵曙光:“所以,我要求你如实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李君婷抽泣:“我只想借助别人,吓唬吓唬武红兵他总是把我看成一个头脑简单毫无思想的人,这让我的自尊心受不了他还和刘江他们预先串通好了,拿我开心。他还动不动就当众训我”
赵曙光:“那你也不应该用政治的方式报复他这好比在背后用刀子捅人你跟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总该受我点儿影响吧那叫卑鄙你连这么一点儿做人的常识都没有吗”
李君婷扑到赵曙光身上,搂住他哭:“我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我没想到”
列车从横杆后呼啸而过,赵曙光不禁将李君婷抱紧了
马婶手拿一根黑不溜秋的长竿,站在自家门前坪场上,抽打着院里唯一的一棵瘦枣树。说它瘦,是因它明显营养不良,一年也结不了多少枣子。而马婶的小儿子正拎着篮子在拾枣,篮中拾起的枣也少得可怜。地上还落了一片变黄的叶子。
她的女儿,坐在门槛上,望着母亲:“妈,别打它了。你那么不停地打它,我看着难受。”
马婶转头看着女儿:“不打,枣子怎么掉下来”
女儿:“你仔细望望嘛,它枝上哪儿还有枣了”
马婶抬头望去,叹气,问儿子:“多少了”
儿子把手中的篮子向她面前一伸,马婶伸头看了看:“才这么点儿你们姐俩平时都别吃了,晒干,留着春节做枣饽饽。”说得来气,转身又使劲抡了枣树一竿子:“你也算是一棵枣树白占我门前这地方”
女儿却说:“结的枣子少能怪它吗今年下雨少,它都快干死了,你还怨它结的枣子少。”
马婶将竿子弃了,不满意地嘟哝:“要死就干脆点儿死,也省得我再想枣子不枣子的事儿,心里倒干净了。”
一辆吉普车停在离坪场不远的地方。车上下来一名老司机,绕到另一扇车门前,开了车门,车上又下来了李君婷。李君婷和老司机一块儿往马婶这边走来。
马婶的注意力从枣树身上移开:“哟,这不是昨天来抓人那辆车吗停我家门前,是要抓我还是抓我俩孩子要不是一块儿抓”
李君婷不敢看她,转过脸低着头。
老司机:“老乡,我奉指示,来帮她取东西。”
马婶:“取东西好呀好呀,再不住我家了,那我可谢天谢地再住下去,我这老娘们又没肝没肺的,整天胡说八道,万一哪天背地里搞我一家伙,我一儿一女不就可怜了吗”
李君婷猛向她转脸,噙着泪说:“马婶,我也是讲情义的人,今天就分别了,求您给我留点儿自尊吧”
马婶:“你也是个讲情义的人没看出来。”
马婶转脸呵斥坐在门口的女儿,“桂花,还不给我从门口滚开”
桂花起身,走到一旁,冷眼看着李君婷,也不叫她一声。李君婷噙泪冲入门去。
老司机也要跟入,被马婶拦住:“你不能进我家门,我家不欢迎陌生男人。”
老司机只得止步。
马婶的儿子拎着篮子进门,马婶顺手从篮子抓了几颗枣,朝老司机一伸手,问:“吃枣不”
老司机看出她不诚心,便摇了摇头。
马婶把枣攥在手里:“你这男人岁数也不小了,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开车门,你臊不臊得慌啊”
老司机:“你这女人啊,嘴上还是积点儿德吧他们再怎么不对,是孩子不对。咱们可是大人,不能以不对对不对。”
马婶刚想回敬什么话,听到身后有声音,情知是李君婷要出来,从门口闪开了。
李君婷一手将装了些小东西的盆卡在腰际,一手往外拖箱子。刚把箱子拖出门,箱盖开了,东西散乱一地。老司机赶紧上前帮着往箱子里装。马婶冷眼看着他们,嘎嘣咬了一口枣。李君婷将手中东西往箱里一摔,双手捂面跑向吉普车,坐进车里。
吉普车在女人们和孩子们冷漠的注视下离开了村子。吉普车里隐隐地传出压抑的哭声
吉普车开到村外,路边站着赵曙光和冯晓兰,吉普车在他们面前停住了。老司机回头善意地对李君婷说:“我看是等在这儿送你的,下车跟人家说几句道别的话吧”
李君婷含泪叫道:“不”
吉普车开走了。
赵曙光和冯晓兰相互看一眼,都用惆怅的目光望着吉普车绝尘而去
晚上,支书和老伴在家中吃饭。少了翠花和王川,少了拌嘴和察言观色,气氛不同以往,显得那么的沉闷。再加上所发生的事情,老两口都心事重重。支书的老伴儿简直在小心翼翼地吃着,仿佛怕哪一个动作支书看不惯,就会掀翻桌子。
支书只喝了半碗粥就轻轻地放下了碗筷。
老伴:“再给你盛碗”
支书摇头:“吃不下。”
老伴:“要我看,你今天有件事做得不对。李君婷走时,你不该不露面儿。怎么说她也是在坡底村插过队的一名知青,而你是支书”
支书打断她:“别说话听”
老伴收住话,侧耳聆听,外边一片寂静:“听啥”
支书:“我怎么好像听到武红兵在唱。”
老伴:“我可没听到,你那叫幻听。”
支书:“小武被铐走以后,我这耳朵里,一刻不停总好像听到他在唱。平时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好,被抓走了,倒想起他种种的好来。”
老伴:“平时人家也挺好的。他马婶宝贝儿子生病那次,还不多亏了人家几个知青们轮流背着往公社医院跑小武那天自己也肚子疼,可人家连眉都没皱一下,公社医院动不了手术,人家二话不说,又带头背起孩子往县里跑。要不是抢救及时,胃穿孔了,医生说那孩子小命也许就保不住了。”
支书:“是啊,曙光不在的时候,按说小武在知青中还是处处能起到带头作用的翠花两口子哪儿去了怎么不一块儿吃饭”
老伴:“翠花觉得自己像是有孕,王川陪她去公社医院验验真假。”
支书拖过烟盒,一边往烟锅里按烟一边说:“你那女儿,打小就没调教好。多亏咱们当年收留住了王川,要不,哼,我看只能一辈子老在家里,没什么男人愿娶她了。”
老伴反问:“就不是你女儿了怎么就没调教好不就是嘴上不让人吗我可清楚,人家小两口背地里腻乎着呢再者说了,就算没调教好,那也不会做李君婷那么阴损的事吧”
支书:“我这心里刚消停片刻,别提她。”
老伴:“我就不明白了,只不过是些半大孩子,怎么就学会了背地里整人呢”
支书:“还说”
老伴:“好好好,不说她了。还说咱翠花吧,我想当姥姥了,但愿她这次是真的怀上了。”
支书:“怀上了也不许生我这儿还没准备好呢你看我有那当姥爷的心情吗家里再多个小娃崽子哭啊闹啊的,还叫不叫我活了”
老伴:“那些人说你对文革不满,我看你也是自打文革以来,你差不多就没高兴过”
支书火了,大声吼道:“我就是不满了还敢把我五花大绑地枪毙了”说着,用烟锅使劲儿往桌上敲,“啪”的一声,烟锅齐头断了。
老伴目瞪口呆。
这时,门外传来赵曙光的声音:“支书,我能进吗”
老伴小声地:“你也就是在家里敢偷说两句胆大包天的话”接着,她又大声对外面说道:“曙光啊,快进来吧”
赵曙光走了进来:“支书,我向您汇报汇报情况。”
支书一手烟锅,一手烟杆儿,看着,问:“有人告诉我,你是和李君婷一块儿坐车回来的。”
赵曙光点点头:“对,为的是在车上可以多问她些情况。”
支书:“她怎么说”
赵曙光:“我刚一见着她时,她哭了,说她万没想到是那么个结果,说她只不过想借助别人吓唬吓唬武红兵。到了车上,再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了,光流泪。我想,也许是不愿让司机听到吧。”
支书无奈地将烟锅烟杆放了,不悦地看着他:“你倒挺会替她找理由,那你不白搭她的车了”
赵曙光:“也不能这么说。不搭那车,那我不得往回走三十几里当时我累极了。”
支书老伴:“对。没什么白搭不白搭的。不搭那才叫白不搭。别站着,快坐这儿。”她说着,起身收拾桌子。赵曙光坐在了她坐过的地方。
支书又问:“见到红兵了吗”
赵曙光:“没见到。没人敢让见,都怕沾现行的边儿。但是有可靠的人替我问红兵了,并且带出了红兵的话他被审过了,对李君婷说过那种气头儿上的话,他也承认了。”
支书一拍大腿:“唉,干吗一审就承认呢白纸黑字的,有记录,事情不就更难办了”
赵曙光:“支书,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的。我想好了,红兵这事儿,得向省知青办汇报。省里解决不了,就向周总理汇报。周总理特别关心各地知青的情况。这种万不得已的做法,您出头不好,但我可以出头做。”
支书:“你要是肯出头的话,我当然要具名。必要时,咱俩都以党员的身份向总理反映情况,行不行”
赵曙光点头。
支书:“那,咱俩先这么一言为定了你能把我这烟锅修好吗”
赵曙光拿起看看,肯定地:“能。”
支书:“你拿去给我修。早点修好,我离不了它。”
支书略停一下,又说:“我不是自己修不好。没心思了。”
赵曙光接过烟锅:“明早就给您送回来。”
这时,翠花突然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爹,不好啦”
她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破了一处,分明和什么人厮打过。支书和赵曙光见状都愣住了。
支书老伴见女儿回来了:“别惊惊乍乍的没看见曙光在这儿吗慢慢说呀,你衣服怎么破了你两口子路上跟别人打架了王川呢”
翠花仿佛没听到她娘的话,也仿佛没看到赵曙光,只瞪着父亲一个人说:“在公社卫生院,突然来了一伙人,为首的就是你昨天呸过的那小白脸儿他说他们掌握证据,王川是东北逃窜过来的地主狗崽子。”
支书老伴闻听,大吃一惊:“王川是从东北流浪过来的不假,可那时他是一个讨饭的少年呀是你爹在县城里遇见了他,见他可怜,所以把他收养在家里了。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呀这情况当年的公社干部们是知道的呀他们当年还表扬你爹做得对呀”
支书:“你别插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现在在公社掌权的,没一个是当年的人了。”
支书转脸问翠花:“那,王川自己怎么说”
翠花眼睛直勾勾地:“王川哭了。他跟我说,他是地主家的狗崽子,他想不做地主家的狗崽子,所以就一路讨饭从东北流浪到了陕北,想在一个没人认得他的地方重新做人。”
支书闻听,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他当年骗了我,骗了咱们全家。他可是一直说,他是孤儿,父母都过世了,在东北农村没有一个亲人了”
支书老伴:“哎呀,你就别在乎他当年骗没骗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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