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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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儿“叫春儿”的劲头儿,可建立感情却整整提前了近两个月。或许说,为了猫儿难免牵扯猫腻儿之类的事儿。但她确实沾沾自喜上这个当值的
她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可猫儿却等待不了啦佐罗和苔丝过去总是一个卧在柜顶儿上,一个钻在床底儿下。现在不同了,总爱往一起凑合。而且一逮住机会,就变着法子成双成对儿地专找背旮旯里溜,缠绵徘侧得玄乎。为此,她感到惶恐,他也感到惶恐。过去总战战兢兢地怕这两位小祖宗不接近,现在又总战战兢兢地怕这两只洋种儿猫过于热乎。天哪它们过早地成其好事,自己那好日子就算完了
瞧人和猫儿的命运竟如此息息相关
她和他显然慌了神儿。不行得采取断然措施于是,洋少爷佐罗便被关在了里屋里,而苔丝小姐则被限制在外屋活动。人为万物之灵,一切必须从大局出发。但关着关着,却似乎反而加速了这两只洋种猫儿的爱情发展。佐罗在里屋不屈不挠地抓门儿撞窗子,苔丝在外屋里应外合地叫不断声儿。这份儿乱乎啊好像它根本没爱过一只花狸猫,它也根本没有钟情于一只黑猫子
得锣鼓点儿骤然加快了
那一晚上留下多么美好的一个梦,至今一想,让人心里头还甜得直打颤儿,可现在眼看要再作不成了,就连平时这安稳日子也兜底儿被搅乱了。瞧里屋佐罗撞着脑袋寻死,外屋苔丝在扯着嗓子耍赖再没工夫像平常那样:小声说话儿,悄悄拉手儿,相互讨好儿,偷偷亲嘴儿但猫向来不讲偷偷摸摸,白们耍大大方方成其好事儿她更惶惶然不安了,他更是手忙脚乱地开始镇压。但收效甚微,佐罗和苔丝终于公然“叫春儿”了。没完没了,没明没夜,一眨眼工夫,窗台儿外、屋顶儿上、房廊间、院子里,便招来了许多不明真相又而又崇洋媚外的土种儿猫
瞧一双双闪亮儿的黄眼睛
她惊恐地望着,甚至觉得在这一双双的猫眼睛中,还夹杂着一双烧鸡刘色迷迷的眼珠子,乱了,乱了由于两只洋种儿猫牵头儿,古老的大裤裆胡同里便回荡起一片公猫、母猫、中外结合、土洋呼应的“叫春儿”大合唱吵昏头了,可老街坊们却瞅出了希望。
您哪咱们大裤裆胡同要开洋荤了
这一天,她还没抱着苔丝来,众多的公猫和母猫就开始在
窗子外闹乎上了。他吓坏了,惊慌得手脚失措,生怕她被猫的围攻惊吓坏了。但谁又曾料想到,她来了后,面对众猫儿的嚎叫竟置若罔闻。秀气的脸庞儿涌起了两朵红晕,一双明媚的黑眼仁儿也显得分外有神儿。一进门儿,她便异常地把苔丝扔给了佐罗,任两只猫儿发了疯地去亲热。随之便是喝多了酒儿似地盯着他,只顾着自己傻乎乎地那个乐啊众猫儿见洋伙计已各自有了主儿,便只好悻悻地离开这争风吃醋之地。但他却在一片寂静之中还是缓不过神儿来,一时间竟又变成了个傻冒儿。
“瓶底儿哥”她突然美滋滋儿地叫了他一声。
“啊”他还莫名其妙。
“是、是”她猛地扑到他的怀里说,“这回肯定是了”
“什、什么”他更傻了。
“不、不是我不行”她更来劲儿了,“是,是他是个大没瓤子”
“什么什么”他更糊涂了。
“瓶底儿哥”她突然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我、我、我有了”
“啊”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你、你能行”她搂得他更紧了,“你,你没废了你、你是个全合人儿”
“全合人儿”他开始打颤儿了。
“这、这”他抖得更厉害了。
“你、你”她慌了。
“您哪”他却猛地搂紧了她。
“瓶底儿哥”她又叫了一声。
“是您”他哭了,哭得满痛心的,“使、使我又成了个全合人儿”
得丑小鸭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天鹅
丑小鸭绝不会引人注意,成了白天鹅却准得出漏子。瞧首先就震动了两只猫儿,顿时竟停止了亲热,似乎也在感到惊讶: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没有追逐、没有惶恐、没有隔离,更没有禁闭,而有的只是不闻和不问。佐罗和苔丝稳不住神儿了,绿的猫眼儿瞪着,蓝的猫眼儿闪着,竟好像突然发现:这两位主儿的个子猛地蹿高了。您哪没错儿,腰板儿挺直了轮到两只猫儿惴惴不安了。
莫非另两位主儿要来换班儿了
随之,便是第四个梦,一个大裤裆胡同最隐秘的梦猫儿没成了,人倒先成了,这算哪档子和哪档子事儿啊
但这却的的确确是真格的
瓷人儿完全为自己成了个人儿晕乎了,白天看不够那虾米似的身段儿,竟主动头一回哀求小姊妹调了班儿,半夜来偷偷幽会瓶底儿。好您哪窝囊是窝囊点儿。可正是他,又使自己成了个人儿梦,她多么渴望再重复那晚上的梦。刚一想,心底儿便又甜醉了,她又醉了,竟忘了自己是走在夜深人静的大裤裆胡同里。那门儿,那人儿,那柔情蜜意的喘气儿,自己就是闭上眼睛,单凭感觉也能找到。但刚等悄悄跨进那熟悉的门洞儿,就猛觉得一股呛鼻于味儿迎面扑来。再定神儿一看,啊又是烧鸡刘
他、他来这地儿干什么
她哪里知道:烧鸡刘早盯上她了。如果说,上一回他还有点儿后怕,生怕万一捅漏了,自己会被铁旋风卷出大裤裆胡同。那现在烧鸡刘就连这点顾忌也没了。大哥正犯愁呢:如今这离婚麻烦,女人咬定了不蹬还真没辙,得变着法儿找点儿茬子
得话说到这儿就够了于是他就又开始为哥们儿两肋插刀了。好您哪不插行吗要不这大裤裆里源源不断的烧鸡,怎么往现代化的乾隆皇帝大酒家那二十二层楼顶儿上的旋转大餐厅里飞更何况这茬子找到了自己的手里,说不定就成了自己油渍麻花枕头上的一枝花儿。嘻嘻打凉又败火儿
但他却不知道,对方早已成了个完完整整的人儿
“嘿嘿”他一把抓住了她,“今儿个总算让我等着了”
“你、你想干什么这回她不恍惚了。
“没什么”他更嬉皮笑脸了,“别人捞走了稠乎的,也该让我舀点儿稀的喝干嘛总找窝囊废呢反正你又不能生孩子”
“胡说”这回她变得理直气壮了。
“胡说”他愣没听出味儿来,“不信你就再去窗根儿下听听,大哥就为了这个,正搂着那大美人儿商量怎么着找茬儿蹬了你呢”
“蹬了我”这回她竟敢于恨了。
“怎么样”他还以老眼光看人,“今儿个你叫作送货上门儿,我当然会变着法子替你遮掩着。和我烧鸡刘一个热被窝儿里商量事儿,准保你热乎得流油儿”
语末了,猛听“啪”的一声
“你你你你”烧鸡刘捂着腮帮子愣住了,这事儿不叫人刮目相看么
“你去告诉他”她仿佛忘乎所以了,“他是个废物废物废物”
“什么什么”这回该着他犯傻了。
“我能”她得意忘形了,“我能生孩子我能生孩子我能生孩子”
得当时便把个烧鸡刘吓得拔腿儿就跑
而大裤裆胡同里又哪儿听过这个啊深更半夜的,声儿震着,音儿抖着,直把睡梦中的人们惊得愣往被窝筒底儿钻,啊老街坊们都知道,大裤裆胡同里不但爱闹鬼,而且常有疯子
那虾米似的身段儿慌慌张张闪现了
一见这最贴心的人儿,她又变得心慌意乱了。仿佛又要步入一个可怕的梦。瞧这黑乎乎的曲里拐弯儿的胡同,这一座座屋顶上长满了荒草的房子。瞧那古老的茶楼儿,那摇摇欲坠的酒肆,那一家家发着霉味儿的店铺,那已经倾斜的老古玩店,还有那已经颓败了的娘娘庙前那对儿石狮子在昏幽幽的路灯映照下,显得是那么死气沉沉,那么朦朦胧胧,又那么模模糊糊地寒气逼人
明天,明天这一切就会搅着、拌着又复活了
她还在呆滞地打着颤儿。真正成了个人儿,她才更懂得了珍惜,她才懂得了怕惘然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铁旋风似地卷过来了,又似乎听到了大组长那泼妇般地沿街叫骂更可怕的是,她竟又突然想起了一个老人们讲过的故事:在那乾隆爷留下的“漠北第一泉”石碑旁,老年间曾多次出现过专治妇女的木驴子
古老的胡同,古老的梦
突然,她发现他已经把自己搂住了,虽然也是那么颤巍巍,可搂得却是那么牢实。她感到了他那火苗儿跳荡似的热,打着颤儿,又把心底儿那甜蜜的梦煽忽着闪现了。一刹那,什么大组长,铁旋风、还有那木驴子,顿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猛地,她也紧紧搂住了他,亲着、吻着,热乎乎地喊:
“瓶底儿哥咱们豁出去了”
梦、梦一个更加放肆而又更加甜美的梦云团儿在情切
切地裹着、卷着、推着、涌着,亲着、吻着,摩娑着、爱抚着、豁出命地讨好着融了、化了、揉了、合了、搅了、拌了,在纵情的欢快中再也分不清你我了
啊死了吧
可梦却似乎非要往下做不可。恍惚间,好像并没有人来打扰,云团儿却骤然从自己身上消失了。自己正从半空中往下坠落、坠落,眼看就要坠落在另一个梦里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一片模糊。等她再一醒过神儿,天哪自己已经坠落在自己家里了。组合家俱、美式沙发、录音机、电冰箱、大彩电,还有那让人见了就害怕的席梦思双人床。多么熟悉,又多么瞧着眼生骤然,一切又仿佛旋转着化没了,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的光点儿,带着悲哀,裹着忧伤,隐隐绰绰地逐渐显现清楚了。
啊原来是孤零零的苔丝
她感到不祥,朦朦胧胧地想起,似乎是今儿个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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