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闁靛棗娴烽悵鐑芥嚍閸岀偞鏅╅悹鍥锋嫹,闁绘劘顫夐婵囩▔閻愵剙袚闁靛棴鎷�
第(2/3)页
。家驹,不说别的,这些年光挨我的骂,也值这些钱。人生一共有多少年咱俩一待就是十几年。兄弟,咱俩要这样推来让去的,就显得没有意思了。装起来。我怕这时局起变化,就让老吴去新开的渣打银行全换成英镑。虽说这英国让新上来的那西他拉希特勒弄得心神不定,但还是比咱这中华民国撑劲。你花多少,就换多少。就在商埠上,很方便,打个电话他就来换。我觉得买点金子也行,他这个银行也卖金子,成色还不错。”寿亭说完把那些票据放到家驹的公文包里,“就这么办吧,都是滕井给的。你先回家,中午叫上赵老三,咱去聚丰德吃顿饭,一块儿商量开业的事。咱现在没汽车了,东初那汽车实在太花,我是不坐。咱就都坐洋车吧。我说,你抽空还得给明祖写封信。咱破了人家的财,要不是咱俩在青岛弄上这十几年,人家还不大发了。什么事,都是事后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其实青岛也不是他的。”
家驹无奈,感喟着收下了钱。他从包里顺手拿出报纸:“好,我明天就写。六哥,咱的广告出来了。咱十八号开业,还有十天,这中间还得再登一次。咱得弄出点阵势来。”
寿亭下意识地把报纸接过去,又送回去:“念”
家驹笑了:“六哥,我去干了买办,谁天天给你念报纸呀”
寿亭望向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是呀,没人给我念了。”
家驹看了寿亭一眼,忙扭转气氛,念报纸:“六哥,你听着:别青岛,来济南,染出一片蓝蓝天六哥,我这词还行吧”
寿亭并没回过头来,他盯着厂中间那个小花园,意味深长地说:“染出一片蓝蓝天,是呀,染出一片蓝蓝天,就剩下我自己染了。”
上午十点多钟,夜明妃叙情馆里,夜明妃沈远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穿一件浅灰色布旗袍,学生发式,弧形月白发卡。清丽脱俗,文雅恬静。这房间很大,屋子里有一架深红色的三角钢琴,墙上是小幅油画,画的内容是些静物,水果鲜花之类,其画法,明暗反差很高,越发显得深远静谧。这个房间里从桌布到椅套全是白的。里面是卧室,浅蓝色的帷幔挂起,床前是踏毯,高贵简洁。
她看着报纸上的广告,自言自语地说:“别青岛,来济南,染出一片蓝蓝天青岛开染厂的,陈寿亭”她猛地站起来,拿着报纸跑到电话旁边,摇一阵电话,“给我接宏巨染厂,哎,对,新开的。”她等着,下意识地向后拢了下头发,“喂,宏巨染厂吗”对面答应。“陈掌柜的在吗出去吃饭了噢,问我是哪里呀我是陈掌柜的朋友。”她笑了,“陈掌柜没有女的朋友”她的笑更加天真迷人,“那好吧,我下午再打吧。请问一下,陈掌柜的在青岛的工厂是叫大华染厂吗噢好,好。谢谢”她把电话放下后,大声冲楼下喊:“姨妈”
一个中年妇女闻声上楼。她有四十出头,干净利索,风韵犹存。“什么事,远宜”
她指着报纸:“你看,青岛那个陈掌柜,他来济南开染厂了。这下可好了。快让顺子来,拿我的名帖去请他。不行,我亲自去。”说着就要去拿外衣,还是一件线结的白色开司米。
她姨拦住她,要过报纸放在一边:“就是二十块大洋人情,回头加倍给他就行了,你还亲自去请他。不用。”
远宜很诧异,她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姨妈,傻了一会儿,又拿过外套,十分坚决地说:“不行这个人太好了,这样的人我从来没遇见过。那天要不是人家,我就冻死在海边上了。”
姨妈不以为然:“远宜,也不全是他,也有天意。”
“天意天意怎么不让我找到长鹤天意为什么让小偷偷了我的包天意如果有天意,也是让他来救我。那天他还喝了酒,走路都打晃,可他就是不上车。我坐在车上,人家在地上跑,真是一点邪念都没有。这样的人能简单说成是二十块钱的人情不行,我得去。”说着就往身上穿外套。
姨母按住她:“不行,起码今天不行。下午一点,我答应了三元染厂的赵老三了,人家陪德意志洋行的客人来看你。听话,啊”
远宜厌烦透顶地坐下了,把外套用力甩向一边。姨妈赶紧过去拾起来,抖搂一下搭在臂弯里。远宜撇着脸:“那你把顺子叫来,让他先去一趟。”
姨母蹲在沙发前哄她:“远宜,你现在可是远近闻名的红人儿,那些做买卖的哪个不到咱这里来用不几天,那陈掌柜的准来。到时候咱好好招待他不就行了嘛啊,听话。”她见远宜还努着嘴生气,眼珠一转,扶着她的腿说,“远宜,他不是要开业吗要么到那天咱给他送厚礼,不仅还了人情,还给他撑了门面。这多好”
远宜立刻惊喜起来:“对,我给他来个惊喜。我要好好谢谢这位陈大哥。”
中午,三辆洋车来到济南聚丰德饭庄门前,东初一并付过钱。因为宏巨染厂开业要在这里请客,寿亭打量着店外的场地。家驹抬头看着饭店的对联,不禁念道:“冬笋茭白淡咸六味,鹿唇驼蹄上下八珍。东初,这口气不小呀”
东初笑着说:“这是济南最大的馆子,正宗鲁菜。六哥,你看这铺面还行吗”
寿亭笑笑:“咱又不吃铺面,只要能把生的弄熟了就行。”
饭店刘掌柜一溜小跑迎出来,让着三位往里走。
楼上“风摆荷”雅间,三位落座。
饭店对面有个小空场子,一个外地来的艺人在变戏法儿。这汉子有三十多岁,光着膀子。他面前的地上铺着块红布,上面扣着两个小碗,一对铁球,还有一个小泥人。他正在招徕看客:“各位,本人虽是家在济阳,但祖上却是济南人,当年袁世凯当济南提督,我爹就是他老人家的马弁。现在麦子早收了,秋庄稼还没到点,所以抽空到济南来寻寻旧友,带来几样玩意儿,在这里献丑。刚才说了,我虽不是济南人,但是俺爹是济南人。当然,不是所有的济南人都是俺爹。各位老少爷们,婶子大娘,姐姐妹妹,您有钱帮个钱场,没钱帮个人场,一分二钱,往这里扔。”他用手一指跟前的红布,“炸弹”他一指远处,“往那里扔。”
周围的人大笑。
“你别光说不练呀”周围几个人喊。
雅间里,桌上已经摆上了四样小菜。东初拿着菜谱,他说一个菜,小二点一下头。这时,楼下传来变戏法的招徕声,东初皱了皱眉,小二赶紧过去把窗子关上,冲着东初点头赔礼。
菜点完了,东初把菜谱交还了小二。小二一溜喊着往下跑:“清烹虾段,软炸里脊,九转大肠,爆炒腰花,罗汉肚,荷叶肉,外带奶汤蒲菜。三元染厂三掌柜的赏钱五毛”
“好嘞”厨房里随之应和。
寿亭说:“这一个地方一个风俗,青岛的饭店就没这套。北京和济南差不多。东初,这后一声,有的能喊出来,有的就不能喊出来。比如小偷,让他一喊贼赏五毛那警察就来了。”
东初家驹都笑了。
楼下,那个变戏法的拿起小泥人:“我这东西可是个宝,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载。这位说了,你这是胡吹。好咱看看我是不是胡吹。说远了没用,咱就来近的。咱先问问他这两天的天气怎么样。咱先说昨天”说着把小泥人放到耳朵上,“它说了,昨天是阴天。各位,说对了吧好,咱再问问他今天”又把小泥人放到耳朵上,“它说今天是晴天。对了吧好,咱再问问它明天”说着又放到耳朵上,这回拿下来说,“它说了,这明天明天再说吧”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这时,饭店里的刘掌柜挤进来,对着变戏法的一拱手:“兄弟,对不住,今天小店有贵客说话,您换个地方发财我这里谢了。”说着塞上三毛钱。那汉子一看,也识趣地抱拳还礼:“哟,得罪,得罪,还劳您破费。”说着收摊子。
观众纷纷散去。
菜上齐了,东初、寿亭和家驹一齐碰杯。这时,刘掌柜进来,进门就抱拳问好:“三掌柜的,刚才撩帘的稍没留神,来了个卖艺的,咋咋呼呼,扫了三位的兴致,得罪,得罪”
东初赶紧站起来介绍:“六哥,这是刘掌柜的。刘掌柜,这是宏巨印染厂的陈掌柜的。这位是卢先生,德意志洋行的买办。”
刘掌柜有四十多岁,上唇有胡子,微胖。他连连作揖:“陈掌柜,卢先生,贵号开业,把这么大的场面安排小店,真是抬举小弟。谢谢以后陈掌柜的在济南发财,还得多关照小店。”
寿亭也是抱拳:“这是给老兄添麻烦,你还得多担待。来,刘掌柜,我先谢了。”说着拿起酒杯,与刘掌柜一饮而尽。
刘掌柜喝完酒说:“这菜还将就”
寿亭朗声说道:“相当好”
刘掌柜又抱拳:“过奖,过奖。三掌柜的,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个大主顾,这桌饭,算兄弟请了。”
东初刚想说谢,寿亭用手拨开东初:“刘掌柜,我这人粗,有什么说什么。你这买卖在济南的饭馆子里算是头一号。可这毕竟是饭店,饭店就是把生的弄熟了,烟熏火燎的看着挺热闹,可这挣不了多少钱。我说话你别在意,你这买卖太小,撑不住折腾。你要是想请我,好等一会儿让厨房给我来碗豆腐,再来头蒜,那就算请了。”
刘掌柜不便执拗,他赞赏寿亭的直爽,谢过出去了。
东初说:“六哥,等一会儿咱们还要去见夜明妃,你吃蒜,不行不行”
寿亭笑了笑:“咱俩又不上去,就是在远处看看,家驹不吃就行了。”他笑着,用力拍家驹的肩。
“什么夜明妃”家驹摸不着头脑。
寿亭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家驹,这回可是真东西。夜明妃,中国第一名妓名声不下于北京的董,董,董她娘的什么来”
东初赶紧补充:“董小婉。”
“对,董小婉。家驹,这夜明妃和董小婉可不是一道局。董小婉是个穿便棉裤的大娘们,可这夜明妃,既会弹钢琴,又会说英文。那个美呀真好看呀其实我也没见过。哈”他猛拍家驹的肩膀。
“你没见过就说得这么热闹。”家驹又气又笑。
“老三见过。前天我让老三送去一百大洋,说了不少好话,咱这才约上。家驹,见这夜明妃得提前三天预约。和她说一个钟头的话,最少是五十块。别人说一个钟头,咱说俩钟头,够了吧”
家驹不解:“这么贵离谱了吧”
东初接过来说:“一点不离谱。我说你是德国洋行的买办,德国工科的留学生,人家这才答应。我要说是六哥,开染厂的不认字儿,钱再多也没用。”
家驹笑了:“有点儿意思。我这里先谢六哥”
寿亭说:“我先说好了,我就请这一回。这些年在青岛,你没少挨了我的骂,没让我骂死就算命大,这回算是哥哥赔个不是。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记住手机版网址:m.lvsc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