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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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照这些宣读”
訾文海、马子雄等全傻了。
主拍师拿着那张纸,张口结舌,定了定神,答应了巡警。可是那俩巡警却不下台,而是一边一个站在台口上,好像是保安。
主拍师看着那张纸,高声朗读:“井伊喜志伯爵之女井伊博浪及他的丈夫明石有信先生”
日本人全体起立,面对门口。
这时,明石有信穿着白西装,挽着太太向主席台走来,身后是两个穿西服的助手。
这边,早有人在主席台前放好位子。
明石有信刚走进过道,日本人集体鞠躬:“阁下”
明石淡淡一笑,日本太太只是轻轻地一点头。
明石往前走着,日本人躬着身,不敢抬头正视。訾文海想站起来,被马子雄一把拉住。
明石有信和夫人入坐后,茶立刻送上来。主拍师看着他,明石示意可以开始。
主拍师擦了擦汗:“我们十分荣幸地请到了明石先生及他的夫人。我们现在开始发标。先从中方开始”
那个日本青年又站起来:“不要先从我们开始。”
明石戴着白手套,根本不向后看,只是轻轻一抬手,那个日本青年立刻鞠躬坐下。
明石示意开始。
主拍师喊道:“八百小件从六十八元倒竞,依次举牌,减价一元。现在正式开始”
下面一个牌子举起。
主拍师喊道:“六十七元”
又一个举牌的。
“六十六元”
又一个举牌的说:“我们直接叫到六十二元”
会场一阵嗡嗡声。
主拍师:“六十二元一次”
訾文海在台上直出汗,掏出手绢来擦着。
“六十一元”
又一个举牌的,马子雄和訾文海交换了一个眼色。
“六十元”
会场一片肃静。
“六十元一次”
又一个举牌的。
“五十九元五十九元”
又一个举牌的。
这时场内的空气有点窒息,中方应标众人交头接耳,摇头叹息。
“五十九元一次”
主拍师向下看着,訾文海已露出喜色,马子雄按着他的手。
“五十九元两次”
主拍师的槌子拿起,这时,明石示意助手。那个助手高喊:“五十八元”
主拍师有些傻,干笑着说:“明石先生,我们现在是竞八百米小件。”
助手说:“大日本帝国不出产那样的小件一千米,五十八元”
主拍师差点昏过去,晃了两晃,扶住桌子,这才保住了平衡。
中国方队参加的企业有些蒙了,其中一位说:“这不是来玩帅吗哪是竞标”
另一个说:“少爷羔子不行,什么样的家业也能让他玩没了”
日本方队也傻了,随之全体起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明石回过身,浅浅一躬身,算做致谢。
訾文海马子雄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从台上蹦下来。訾文海老远就伸着手,直奔明石有信。可明石毫无反应,只是冷冷看着他,訾文海那手只好落下:“阁下,我曾在贵国读过书,是东京帝国大学。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我曾在墙外瞻仰过贵宅,没想到今天能和阁下成为长久的商业伙伴,訾文海实在倍感殊荣”说罢深深地鞠了个躬。
明石一笑:“多承关照。具体事宜请与我的助手滕山君接洽。明石告辞”
明石挽起太太昂首向外走来,那两个法国巡警跟在后面。所有的日本人全体起立,先是鞠躬,然后齐呼:“光荣属于帝国光荣属于帝国”
主拍师这才想起竞标已经结束,当地敲了一下落铃,高呼:“井伊商社中标并取得长久为山东模范印染厂供货资格”
日本人还在那里欢呼雀跃着。
晚上,上海国际饭店中餐厅,訾文海和高名钧还没从喜悦中沉静下来。
訾文海看着窗外夜色里的霓虹灯,不由得感叹道:“十里洋场,无奇不有啊大上海,多年不来了嗨,这些年光剩下打官司了,为了千儿八百的争来斗去的。名钧,现在想起来真觉得幼稚,甚至是脸红”
高名钧也说:“该让银行里的那些股东也来看看这个场面,看看明石有信的气派。唉,真不平常呀真气派呀他老婆也真漂亮这样的日本女人我还从来没见过。”
訾文海说:“贵族就是贵族。这是多少代人气质的沉淀呀名钧,你知道他的布为什么这么便宜吗”
高名钧说:“不知道”
訾文海说:“这就是贵族。井伊家参加过日俄战争,他是不交纳所有税赋的。这一点让英国的皇室都眼红。有了这样的供货商,还什么陈六子、赵东俊,全得给我跪下求饶。”
高名钧说:“天意呀这是天意,是天帮着咱发财呀訾先生,你看看人家,人家那气派你看那些日本人,平日里那么横,一见明石两口子全没脾气了。”
訾文海说:“名钧,你是不了解日本呀日本是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在明治以前,只有贵族才有姓氏,其他人就是乱起名,就和咱这里狗剩子、连锁子似的,随便一叫,就是个记号,连个姓都没有。直到明治八年,才颁布了苗字必称令,一般的日本人才有了姓。别看那些日本人在中国这么横,在他们国家,见了贵族就得让路,就得主动过来请安。有的人一生也不一定能见上贵族一面,更别说什么在一块竞标了。今天是先竞的中方,要是先竞日方,那些人根本不敢举牌。借给他们三个胆也不敢举。还是子雄有眼力,一下子叫了两国两方,要是只叫日方,今天咱就麻烦了。要是明石要个高价,日本人都不敢争,布价再高咱也得要呀,否则保证金就没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訾文海抖着手。
高名钧眼界大开,也长了见识,不住地点头:“子雄回来,咱得好好敬他几杯。訾先生,这闸北仓库不远吧该回来了吧”
訾文海说:“快回来了。交接完毕之后,咱明天就往回运。我恨不能今天夜里就开工,把陈六子赵家等等所有济南的土驴子全干死”他说得咬牙切齿。
这时,马子雄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布。訾文海站起来,迎上几步,拉起他的手:“顺利吗,子雄”
马子雄坐下,也没等着让,就从桌上果盘里拿过一个苹果啃:“很顺利。钱货两清,现在已经向车站运了,争取明天发出。小姐,拿把剪刀来”
訾文海说:“要剪刀干什么”
马子雄说:“这布我撕给你看,真有劲呀这成件的布比样品好多了”
小姐拿来一把剪刀。马子雄隔着三寸剪一个口,剪了四五个,用力一撕,布撕开了。随之让訾文海撕。訾文海第一下没撕动,再用力,那布才撕开。“好这成色真是好呀”
马子雄说:“我交接完了之后,想去井伊商社打个招呼,也想顺便商量一下第二批供货的事情。可是到了门口一看,排着十几个日本人等着接见,有的出来的时候还激动地擦眼泪,还有法国领事馆的车停在那里,我就没敢进去。”
訾文海深深地点点头:“子雄,多亏你呀,咱可走了大运了咱靠着这么棵大树,还怕谁这井伊一家初到上海,日本人都排不上队,咱也先别凑热闹了。等过几天,咱带上礼物专门来一趟。子雄,合同全签好了吗”
马子雄说:“董事长,全妥了。你看”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份合同。訾文海接过去,大致一看,又看看最后一页的签字,说:“好,咱们回到济南后,把这最后一页拆下来装到镜框里。明石的签字,这就有收藏价值。来,干今天咱来个一醉方休。咱明天早上就回济南,布一到,就开工。不用别的,就过年这一个卖货旺季,就让济南所有的染厂全傻眼可惜呀,这时候陈六子他们还不知道呢哈哈”
兴家做好饭等着兄弟。这时,兴业回来了,表情很沮丧。
兴家忙问:“怎么了”
兴业说:“布全运回来了,明天就开工。我看见那些布就想烧。哥,我听说仓库里一时放不下,还有一些放在车站的仓库里。咱是不是去烧车站仓库”
兴家说:“那可不行。烧了车站仓库,车站得赔訾文海,他并不吃亏。”
兴业说:“咱还得想办法,不能看着訾文海这么得意。你没见他那样,见了谁都高兴地鞠躬。我恨不能拿块砖砸死他。”
兴家说:“咱年三十下手的计划不变。这两天我去图书馆查了些资料,我想出计来了。”
兴业高兴地说:“快说说”
兴家说:“年三十晚上,咱在肉里放上一种没有味的毒药,从墙外头扔进去,狗一吃不就行了吗”
兴业高兴地站了起来:“那毒药好买吗”
兴家说:“我同学开化工行,他说他那店里就有。”
兴业说:“你对外人说了这事儿”
兴家说:“我能那么傻吗我说是药邻居家的狗,说那狗夜里叫,弄得我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文琪去上工。訾文海身着盛装,站在厂门口,对每个进厂的工人都鞠躬。两边是监工牵着狼狗。
随后,訾文海、訾有德、高名钧还有银行来的一些董事,来到车间里,准备一齐目睹这个激动人心的开心时刻。马子雄以首席专家的身份与来宾一一握手,然后,回身问:“董事长,可以开机了吗”
訾文海十分优雅地一点头:“我们将揭开山东印染划时代的一页。开始吧”
这时,机器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布也上了机,正在等待马子雄下令开工。只见马子雄右手用力向下一劈:“开机”机器飞转起来。
訾文海等人高兴地鼓掌祝贺。花布从这一头出来。众人走过去看。
訾文海实在高兴得受不了了,过来一把抱住马子雄:“子雄,你就是我的赵子龙呀”
机器在飞转着。兴业在印花的一头怒目而视。
正在这时,一个技工跑过来:“总经理,快看看去吧,那布一过拉宽机全都断了”
訾文海放开赵子龙,赵子龙也慌了,忙向拉宽机跑去。这时,拉宽机已经停下了,他拿起布来横着一拉,立刻就断了,好像是湿了的纸。马子雄大惊:“快快去仓库再拉几件来”
訾文海跟在他后面,直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马子雄挥手示意停机,拿过印染专用剪刀把布冲断,拿过来横着一拉,布立刻断了。剪刀掉在了地上。
工人们拉着地排车飞跑,监工在后面催着:“快快”
另一件布拉来了,工人们在呵斥声里快速打开包。马子雄用剪刀裁下一块,竖着一撕,很有力量,再横着撕,也很有力量。他立刻命令:“上淘洗机”
那些人把布放进淘洗机里。訾文海双手直抖,脸色蜡黄。
马子雄看了一下手表:“可以了,停机,拿出一块来”
一个工人蹿上去,找到布头,拉出一块剪下来。马子雄横着一拉,那布立刻断了。
訾文海问:“这是怎么回事”
马子雄说:“布上有德国的sin胶或者是桃胶。我们中计了”
訾文海晃了两晃,算是没摔倒:“一万件都这样”
马子雄说:“再试一件吧。”
那些股东全乱了。
兴业等人拉着车又朝仓库跑去。
文琪正在仓库里忙活着,一看又有人风风火火地往这跑,远处有人喊:“快,快,快抬出一件布来,车间里正等着呢”于是,仓库里一阵慌乱。文琪正要和伙计们装布,突然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伙计们停下手里的活,忙过来抢救:“文琪,文琪,你怎么了”又是掐人中,又是蜷腿,一阵乱急救。
一个监工急了:“车间里急着试布,快,快装布你俩,把这个小崽子抬到厂外头去。只要不死在厂里头就与咱无关”
兴业问:“这是谁说的”
监工说:“董事长快,你快把他背出厂去”
兴业无奈,只得背起文琪向厂外走。
厂外,不远处,东初的汽车在那里停着。
兴业背着文琪随走随说:“兄弟,不远就是医院,你挺着,兄弟”
把门的牵着狼狗,轻轻地哼了一声。兴业把文琪背出了厂,向西走了有十多米,文琪从兴业的背上下来,吓了兴业一跳:“文琪,你”
文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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