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苍生塔内春意浓_辞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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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苍生塔内春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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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要瞻仰陛下风采。”
  铁慈不过一笑,什么也不问,抬手示意继续。
  奚云怔了怔,想了想,忍不住一笑。
  这位陛下,果然是和所有人不同的。
  最大的不同,是她亲切温和,但天生尊贵,俯视人间,在谁面前都不会有丝毫失态,人间万事熙攘,从她眼前流水般过。
  也许未必不能留下印痕,但他人不配得知。
  身边,铁慈问她:“在想什么?”
  奚云道:“在想陛下值得。”
  她说的陛下自然是指慕容翊,但似乎也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铁慈很自然地道:“慕容翊还好吗?”
  “陛下还是当面去问吧。”奚云道,“好,或者不好,于不同人,不同事,不同时辰,都是不一样的。”
  铁慈看了她一眼。
  早就知道此女憨直但通透,果然不虚。
  慕容翊一向就喜欢聪明人。
  奚云道:“奴以为陛下会有点醋。”
  铁慈笑道:“其实是有一点点的,只是不想给人发现而已。朕打工这几年,别的不说,所谓帝王城府,宇量宏深,还略有几分心得。”
  奚云又道:“奴又以为陛下要谢奴这几年对我家陛下的照顾。”
  “摆出大妇排面吗?”铁慈又一笑,“倒也不必如此。”
  奚云转头看她。
  是啊,不必如此。
  世间最尊贵最强大的女子,有着世间最充足的自信,信便是天降雷霆,分裂国土,长年不见,爱人依旧不变,不离,不背叛。
  不需忐忑,不需试探,不需昭示身份地位。
  慕容翊是她的,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余者皆麾下臣属而已。
  一行人踏雪沙沙而行,铁慈看一眼分外高蓝的天。
  这一路往北,那些天外来客有时追杀,有时安静一阵,大抵是补充人员和武器,然后周而复始,不过其中间隔很少有超过一日的,这次她到永平,对方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久久没有动静。
  是终于也到了临界点,要卯足力量,在这北地把事情彻底解决吗?
  所以对她来说,有些事也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慕容翊。
  你不敢来见我。
  那我来见你。
  破镜城比之前安静了许多,巨龙般的城垣沉睡在飞雪之中。
  希望大战过后,这里能够恢复繁华。
  前方,苍生塔在望。
  奚云停下了脚步,为铁慈推开了门。
  铁慈走过她身侧,忽然道:“你是喜欢慕容翊的吧?”
  “是的。”奚云坦然答。
  “所以朕还是会感谢你。”铁慈转身望着她,“不是谢你照顾他,而是谢你在举世以他为獠时,依旧坚持喜欢他,并且告诉了他。让他知道,无论是恶名、冤屈、疾病还是这世间一切磨难波折,如浪头次第翻过,他依旧是光明闪亮、值得被爱的那一个。”
  她含笑,拍了拍奚云的肩,转身进塔。
  奚云立在门口的梅树下,看着大乾皇帝的身影拾阶而上,渐渐融入塔中昏黄的灯影中去。
  身后梅树因风簌簌,扑她素裙满怀丹红梅花,她灯上积雪,眉上生霜。
  眼底却渐渐漾起笑意。
  良久,她轻声道:“我曾对他说,从慈心传里,我看见了世间最好的爱情。”
  “感谢您,让我亲眼再见一次。”
  ……
  铁慈缓步拾阶而上。
  她上次来苍生塔,没有进塔,只是曾飞渡塔身。
  因为撞见有个家伙在塔顶鬼鬼祟祟偷窥。
  铁慈从阶梯旁取了一盏油灯,顺着螺旋阶梯一路向上,所经之处,原本通明的灯火渐次灭去。
  空心的塔中央,于她脚下留下一片黑暗,只留一点星火,照亮她白裙裙摆,逶迤向顶层。
  第七层上,她停了脚步。
  眼前是一片珠帘,琳琅耀目,隐约可以看见里头不大的六边形房间内,榻几之上,有人托腮垂头,没有束发,乌黑的长发流水软缎般披泻在肩头,而长发间露出的腕骨清瘦手指雪白。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甜香气息。
  铁慈看看墙上西洋挂钟时辰,她是等自己夜里发作时辰过了之后才出来的,现在可谓龙精虎猛。
  珠帘细碎声响,白棉布裙摆无声逶迤至榻边。
  榻上人一动不动。
  铁慈并不急着上前,微微俯身,细细听他呼吸,像在听什么动听乐曲一般,神情陶醉。
  听了一会,她挤挤挨挨,在慕容翊身侧紧紧贴着他坐了。
  坐了一会,她把头靠在他背上,脸贴着他后背,长长吐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她抬手去摸他的头,顺着顺滑的发丝一路摸下来,用手掌量了量他的腰,然后撇了撇嘴。
  过了一会,她换了个方向,坐到慕容翊身前,弯下腰凑近脑袋,打量他被发丝遮住的脸。
  看了半晌,似乎觉得还算满意,便凑上去亲了一口。
  唇瓣微凉柔软,似乎还是当年的味道,她舔了舔唇角,干脆再来一口。
  两口之后,她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又坐了下来,顺手端起慕容翊已经冷掉的茶,一口闷了。
  然后她环视一周,衣袖一拂。
  灯光全灭。
  衣料摩擦之声细碎响起,黑色大氅、蓝色绣折枝花大袄,黑白棉百褶裙子,中江细绫布的雪白中衣……还有白色狐裘、深紫色盘龙团领窄袖曳撒,三段镶黑曜石革带、白纱中单、、白花绫裤、牛皮革靴……榻前盘花九蝠长毛地毡上一片零落。
  黑暗中有点打翻盒子的动静,也有点吞咽的声响,床榻微微摇晃起来,连带塔外的风雪都似呼啸更甚。
  室内炭盆里火光隐隐,温暖如春,四周弥散淡淡香气,说不清是那紫檀广霍的淡凉木香,还是天生国色的牡丹花香,还是这冬夜初雪的冷香,又或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温柔交融,不分彼此。
  窗台边有只水晶缸,这种天气,被精心养护的一双鲜红锦鲤懒懒沉在水底,似乎也被这迤逦的香与空气中细微而缠绵的震动所影响,头尾逐对,欢快游曳。
  隐约有谁在细细呻吟,初听是痛苦,再听是欢愉,阴极阳电,穿透须臾,带来细密的震颤,无尽欢愉。
  有时候动静稍稍大了些,床榻上金钩悠悠晃动,荡过浅金色的光影,和帐幔再度纠缠,旋转间发出一阵细密的金属叮叮声响,和外头塔檐上铮铮不休的金铃呼应。
  忽然一声叹息,悠长似是铁慈的声气,懒又诧异:“还真被迷晕了啊……”
  静了静,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叭地一声十分清脆,随即她笑了起来,轻快竟如少女时。
  然后她“嗯!”了一声,十分鼓劲,自言自语道:“既如此,朕就更要努力了哟。”
  砰一声闷响,床榻更猛烈地摇晃起来,珠帘后有人仰起下颌,有晶莹汗珠自颈项一路滑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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