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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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招来人让李万岐慢慢地教吧。”
訾有德说:“要不你再试着找找陈六子”
訾文海说:“陈六子那技工是他从上海花大钱挖来的,一是他不肯借给咱用,再就是那样的大钱咱出不起呀”訾文海喝口茶,“以往咱对人太薄,所以社会传言对咱就不利。幸亏外人不知道咱和滕井合伙,这还好一点。过去,我太追求法律的公正性,不知道通融,在法制精神和中国礼制文化之间,我选择了法制。外人不理解,所以叫咱刮地皮的。我维护了法律的公正性,却得罪了许多人,甚至还有仇家咱这染厂招工,也难免有仇人混进来。”说罢喟然长叹。
訾有德听了父亲的话说:“爸爸,咱们之所以改行干染厂,就是为了不再继续得罪人。等那些工人来了,咱好好地对他们,既不打,也不骂,以礼相待,和陈六子似的,让那些工人死心塌地地跟着咱。”
訾文海认同儿子的说法:“当初这厂名起得就不对,济南谁不知道咱家叫模范监狱还有滕井指画着打的那广告,平地响起一声雷,模范染厂不怕谁,这明明是和同行和赵家、陈六子叫板嘛有德,这些难处都应当想到啊”
訾有德点头,起身给爸爸倒茶。
訾文海依然很消沉:“自打去年你妈去逛大明湖,让人家当众骂了一顿,就回了济阳老家,怎么叫也不回来。在西方,律师是最受人尊敬的职业;可在中国,律师的太太能被人当众辱骂,原因却是因为律师秉公辩护这是对我个人的嘲讽,更是对中国法制落后的嘲讽。”
訾有德笑笑:“咱这不是出来了吗没事,爸爸。”
訾文海点头:“我现在正在想,不能让这两个厂合起来对付咱,最好能让他两家先打起来咱拉上其中一个厂,打击另一个厂,先打败第一个之后,再收拾第二个,分而治之,最后全部歼灭。等咱厂建好之后,看看怎么样能让陈六子惹上官司,只要把他拖进官司里,那就好办了。”
訾有德眼睛一亮:“爸爸,这招准行。他陈六子干染厂内行,打官司他可是外行吧”
明祖卖了厂之后到了济南,正在寿亭办公室说话。二人坐在那里,有说有笑。
明祖说:“六弟,这卖了厂,浑身真轻快,心里也宽绰了很多。愿意早起,就早起到海边上遛一圈;愿意晚起,就一直睡,不用挂牵着厂里的事儿。”
寿亭倾着身子:“我给你指画的那个价钱还行”
明祖高兴:“可是行就是我把你那招儿给变了变。”
寿亭感兴趣地问:“怎么变的也让我学学。”
明祖说:“我给滕井说,陈寿亭给我说了,只要下来二十五万,他就要。滕井知道咱俩的关系,主要是怕你再回青岛给他捣乱,也就认了。六弟,我这计行吧”
寿亭用力一拍明祖的手:“可是行当初我脑子乱,没想起这一招来。咱俩该给他来出双簧,价钱兴许还能再抬上点去。”
明祖感喟:“六弟,这就行了。自打你从青岛退出来之后,我就没心干了。这好比两个不和睦的人一块走夜道儿,虽是又吵又打,可是心里不害怕。这光剩下一个人了,也没人和你吵了,也没人和你打了,可是越走越害怕。滕井虽说没朝我家里打枪,可是断不了让日本浪人到厂里捣乱,还断不了往院子里扔个死猫死狗的,搅得我心神不宁。总算你留给了我那辆汽车,这上工下工的,不怕他在路上办我。你弟妹说,这让她放心不少。滕井买厂的时候,想连咱的车也买了去,我是说什么也不卖。后来他都出到两万块钱。我想,德和洋行的新车才九千多,他为什么出这么多钱后来他才对我说,他想买过去砸了,不愿意整天想起你来。六哥,你可要小心呀,滕井嘴上不说,心里可是真恨你呀”
文琪过来冲茶,寿亭说:“下去把你叔叫来。”文琪答应着去了。
寿亭说:“他恨也没用,只要他那些贼羔兵打不进关来,明祖,你就放心,他滕井一点辙也没有。卖厂这事办得不错,惟一可惜的是,贾小姐给滕井当了经理,还用她的名字当了牌子思雅牌。唉”
明祖也是无奈:“这个女人论说不坏,就是心太野。算起来今年也四十了,可打江山的那股子劲一点也没减。现在管着俩厂,过去的大华和元亨,总算过了当掌柜的瘾。”
老吴进来了,他已见过了明祖,过来之后先向寿亭躬躬身:“掌柜的,有事儿”
寿亭说:“你打电话给老三,告诉他孙掌柜的来了,让他叫上他哥两口子,再叫上他家里那块洋姜,就是那兰芝,再给你六嫂打个电话晚上你也去,咱在一块好好喝喝”
老吴说:“好,我这就去打。掌柜的,咱订哪个馆子”
寿亭说:“聚丰德明祖,咱在海边上住了这么多年,好东西没吃出好来聚丰德那烹虾段,真是棒。老吴,告诉馆子里,让他一次上四盘子,咱一回吃个够”
老吴说:“掌柜的,这样上菜,人家别再笑话咱土。”
寿亭说:“你给那掌柜的说,这还是第一步,要是吃着好,兴许还得加两盘子哈”
老吴也笑了:“好,这就打电话。孙掌柜的,嫂子刚从宾馆里来过电话,让你踏踏实实地和掌柜的聊,不用慌着回去。”明祖点点头,老吴出去了。
寿亭说:“明祖,这厂也卖了,下一步打算干点儿什么呢”
明祖说:“我这不就是来和你商量嘛六弟,我在码头边儿上有处房子,虽说不太大,倒是能办公。我想开个贸易行。你看这事能干吗”
寿亭想了想:“能干,这事儿能干。所谓贸易行,就是从这个门儿拿了东西,卖到那个门儿里。不用水,不用电,用人也少,挣钱也挺快。你在染行干了多年,胶东一带的布铺全熟悉,不用干别的,往外销布就行。咱不干染厂了,可咱一样捣腾布。咱这么着,我这花布很快就大批上市,我把潍县以东一直到烟台青岛这块地方割给你,在这一带,你就是飞虎牌的总办理。胶东只要来了提货的,我就往你那里打发。今天晚上吃饭,我再给东俊说说,让他也割给你这块地方。”
明祖很高兴,也很感激,拉着寿亭的手:“六弟,我不说谢了,你这是帮着兄弟吃饭呀晚上我得敬你两个酒。唉早知道今日,当初咱俩在青岛打的什么劲”
寿亭笑笑:“明祖,刚才咱只说了一项,还有一项也能干。你也可以代表我和三元买坯布。我再帮你在济南联络几个染厂,这整个济南的染厂要是都从你那里进坯布,量就相当大。面对这么大的量,滕井也好,上海那些纺织厂也好,都不敢小看。就是你加完了利润,也得比这些厂自己去买便宜不少。怎么样”
明祖高兴:“行,现在上海开往青岛的轮船就是一个礼拜一趟。六弟,有你指画着,这贸易行能干大了,不一定比元亨少赚钱。六弟,这下我心里有底了。”
寿亭拿过土烟逗明祖:“我这么多年,就是没能让你抽一支土烟,刚给你支了招,你得抽一支。”
明祖笑了:“好,抽一支。”
二人笑着点上烟。寿亭说:“明祖,咱这些年挣的那些钱就不说了,就光卖元亨的这二十多万,吃上两辈子也没事。可是你记着,这钱不能让它老老实实地躺着睡觉,要让它来回地转。这一转,利就来了。明祖,干这贸易行得忌讳一件事。”
明祖问:“什么事”
寿亭说:“囤货。十家倒闭的贸易行,最少有九家倒在囤货上。这囤货囤好了,能狠赚一把;要是囤不好,把钱全变成了货,货再囤死了,明祖,那可是哭都来不及呀”
明祖点头。寿亭又说:“明祖,你什么时候想囤货,先来电报问问我。布以外的货我不懂,但是在这一行里,我还不至于走了眼。”
这时候,金彪进来了。他一看寿亭和明祖说话,又退了出去。明祖站起来说:“六弟,厂里这么忙,有什么话咱晚上再说。我先回去了。”
寿亭送明祖下来楼,刚想用厂里的洋车送,东初开着汽车进了厂。寿亭笑了:“明祖,济南这买卖家一共有两辆汽车,一辆是苗先生的,另一辆就是东初这花车。我琢磨着,在外国,这车兴许是专门为唱戏的准备的,弄得花花绿绿。我在上海,看着那窑子门口净些这样的汽车,兴许是出去接嫖客的。哈”
东初从车上跳下来,拉着明祖的手用力摇,十分亲切。寿亭制止:“老三,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先开着你这花汽车,把明祖送回宾馆。顺便拐个弯,路过泰康点心铺,买上二斤好点心,让孙嫂子也尝尝咱济南的名吃。”
东初高兴地答应着,和明祖上了汽车。车都快到厂门口了,明祖的手还伸在车窗外边。
老吴站在寿亭旁边,一块儿看着汽车出了厂门,他也十分感慨:“这一眨眼的工夫,掌柜的,十五六年了。从当初的对头,到今天的朋友,有些事还真没处猜去。”
寿亭站在那里,也是感触良多,连着叹了好几口气。随后他说:“过年的时候,苗哥打发人给我送来四瓶汾酒。我也没舍得喝。那天我去苗哥家,他就是拿这汾酒招待的我。俺俩喝了一瓶,真香呀我挣了这么多年的钱,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呢我从厂里直接去馆子,你拐个弯,到家里拿上这四瓶酒,咱一块儿喝了。”
老吴说:“行。”接着他又试探着说,“掌柜的,孙掌柜的也算是岛上名人,和苗先生也认识。你看看,咱是不是请一下苗先生”
寿亭摇摇头:“要是请,苗哥肯定能去。可是,明祖这来头还是小了点儿。别让苗哥嘴上不说,心里说我给他添乱。我看就免了吧。”说着寿亭上了楼。
家驹拿着一张报纸和一个信封跑进来:“六哥,明祖走了”
寿亭说:“刚走。晚上咱一块吃饭。你手里拿的什么”
家驹说“六哥,刚才我去洋行里签合同,见有我的一封信,可是打开一看,就是一张报纸,是用快信从南京寄来的。”
寿亭站起来:“是沈小姐”
家驹说:“不知道,只有报纸没有信。”
寿亭又坐下了:“报纸上说什么”
家驹坐在旁边:“是姓林的在报上骂你。还念吗”
寿亭笑笑:“怎么骂的,我倒是要听听,念”
家驹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寿亭,然后念道:“陈寿亭奸商诈买,林祥荣如数履约。六哥,这是题目。你往下听,去年十一月初,济南宏巨印染厂老板陈寿亭,到上海六合染厂,与林祥荣先生协商联合在济南印制花布事宜。六合染厂林老板知道陈氏原为讨饭出身,为人恶劣,心存刁顽。陈氏是在青岛靠坑骗发财起家。他曾经破坏抵制日货,购买了日本东亚商社的布匹,又不顾民族尊严,贪图小利,把自己在青岛经营的青岛大华染厂高价卖给了日本人。面对如此无赖,林祥荣先生不堪与之为伍,一口回绝联合事宜。陈氏恼羞成怒,故伎重演,操起看家本领,化装成叫花子混进六合染厂门市批发处,骗走花布八千件,约合六十四万多米”
寿亭听着,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吓了家驹一跳:“六哥,你”
寿亭夺下他的报纸:“我这些天一直想不出什么好招来对付姓林的,这回行了,他给我支了招。你现在就去报馆”
东俊在办公室里拿着林祥荣寄来的布样用放大镜看着,那块布有二十多米。他打开抽屉,拿出剪刀,剪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力撕下来一块,再用放大镜看布碴儿。随后他高声喊:“老周”茶坊老周进来了:“大掌柜的。”
东俊把那块布递给他:“你到车间交给李先生,让他洇湿了,上拉宽机拉,再上拉长机拉,不要烘干,要晾干。让他记个数,全面测一下这布的成色,明天早上告诉我。”
“好,我这就去。”老周拿着布走了。
东俊再看林祥荣的信。这时东初进来了。
东俊问:“怎么没把明祖接过来玩玩”
东初说:“他说先回宾馆歇歇,晚上一块吃饭。六哥让你带上大嫂。你看的什么,大哥”
东俊一笑:“林祥荣回信了,报价七十八块钱一件,八百米。折算过来,比滕井的便宜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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