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_暗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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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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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人的呢”

        “因为有一天,我驾车去巴黎接他到这里来。他同我约定在他工作的地方见面那个地方是南美某个国家的大使馆”

        “哪个国家的大使馆”

        “哦,这个,我可说不上来了”

        我必须习惯这个变化。我并不是那个姓氏列入几本艺的上流社会博坦和同年年鉴上的家族的苗裔,而是一个南美人,他的踪迹还要难找。

        “我认为他是弗雷迪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他来的时候有个女人陪着吗”

        “有的。有那么两三次。那是个法国女人。加上那个俄国姑娘和弗雷迪,一共四个人那是发生在祖母死后的事”

        他站了起来。

        “我们回星里谈去,您觉得怎样外面已经开始凉起来了”

        天色差不多全黑了,我们又进了那间“夏季餐厅”。

        “这是弗雷迪当年很喜欢的一间房子每天晚上,他总是跟俄国姑娘、南美男子和另一位少女在这里呆到深夜”

        看上去,长沙发只不过是一个柔和的黑点。在天花板上,一些影子至现出菱形和方格状。我试图捕捉从前那些晚上在这里聚会时的回声,但是什么也听不见。

        “他们曾在这里安放过一个弹子台特别是那个南美人的女朋友,非常爱玩弹子她每次总是赢因为我曾同她打过好几盘,所以才能跟您回忆起这些来瞧,弹子台还一直放在那里呢”

        他把我领到一条黑暗的走廊里。他打亮了手电,我们来到一间铺着石板的大厅,那里有一座高大的楼梯。

        “这是正门”

        在下面的楼梯上,我果真看到一个弹子台。他用手电照了照,可以看到一只白色的球还留在弹子台的中央。就好象这一盘因故暂停,随时要接着打下去似的;就好象嘉奥尔罗夫,或者我,或者弗雷迪,或者陪着我到这里来的那位神秘的法国姑娘,或者博布,正在弯着腰准备瞄准呢。

        “您看见了吧,弹子台一直在这里呢”

        他摇晃着手电,照了照高大的楼梯。

        “爬上楼去没有什么意思了他们把一切都贴上了封条”

        我想弗雷迪在楼上淮有个卧室。他在那里,由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青年。卧室里有几个书架,墙上还贴着一些照片,说不定在其中的一张上面,有我们四个人,或者弗雷迪和我两个人,还胳膊挽着胳孵呢。博布倚靠着弹子台,又点着了烟斗。我呢,不禁观察起这个高大的楼梯,因为楼上“已被查封”,再去爬它就没有什么意思,而它也因此变得没有用处了。

        我们从旁门出来,他把钥匙在锁眼里转了两圈,然后重新把门锁上。一片漆黑。

        “我还得乘火车回巴黎去呢,”我对他说。

        “请您跟我来。”

        他抓着我的胳膊,领我顺着围墙走。我们来到从前的牲口棚前面。他打开一扇玻璃门,点亮煤油灯。

        “很久以前,他们就把电源切断了但是,他们忘记断水了”

        我们走进一间后子,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深色木桌和几把柳条椅子。墙上,挂着彩釉的陶碟和铜盘。窗子的上方,吊着一个塞满稻草的野猪头。

        “我要送您一样东西。”

        他走向放在房间深处的大柜子,把它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盒子,把盒子放在桌上。盒盖上印有这样的字样:“南特市1勒费弗尔于蒂尔饼干厂出品”。然后,他站到我的面前:

        1法国地名。

        “您是弗雷迪的朋友,对吗”他对我说,声音很激动。

        “是的。”

        “那么,我把这个送给您”

        他对我指了指盒子。

        “这是弗雷迪留下的物品当他们来封门的时候,我只能抢出这样一些小件东西”

        他确实很激动。我甚至相信他在流泪。

        “过去我是很喜爱他的在他少年时,我就认识他了他是一个爱幻想的人。他那时总对我说以后一定要买只钒船他对我说:博布,你将来就是我的大副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一定能够找到他,”我对他说。

        “您知道吗,他的祖母太宠爱他了”

        他拿起盒子,把它递给我。这时,我想起了斯蒂奥巴德嘉戈里耶夫,想起了他给我的那只红盒子。显然,一切线索都在这些旧盒子一些装巧克力、饼干或者雪茄姻的盒子里消失了。

        “谢谢。”

        “我送您上火车。”

        我们顺着一条林中小径走去,他用手电在我前面照着路。他不会迷路吧我觉得我们正在进入密林深处。

        “我尽量想想弗雷迪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就是您指著照片给我看的那一位就是那位南美人”

        我们穿过林中的一块空地,月光把空地上的杂草照得莹光闪闪。那里,有一个意大利五针松树丛。他灭了手电,因为我们几乎能象白天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当年就在那里,弗雷迪同他的朋友一起骑过马那是一位赛马骑师他从来没有对你们讲起过这个赛马骑师吗”

        “从来也没有。”

        “我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但他曾经很出名当弗雷迪的祖父有一厩马匹的时候,他就是老人的赛马骑师了”

        “那个南美人也认识这个骑师吗”

        “当然认识了。他们经常一块到这里来。骑师同其他人一道打弹子我甚至觉得就是他把俄国姑娘介绍给弗雷迪的”

        我担心一下子记不住这许多细节。真应该把它们立即记在小本子上。

        这是一条平缓的上坡路,但因为铺着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所以我走起来很吃力。

        “怎么样,您想起那个南美人的名字了吗”

        “请等一等等一等我快想起来了”

        我把饼干盒紧贴在髋骨上,急于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许我能够找到一些答案呢。比方说,能查出我的名字,查出那个赛马骑师的名字。

        我们来到了一个斜坡的边上,再往下走就是火车站广场了。广场上空荡荡的,大厅里闪耀着霓虹灯。有人骑着自行车慢慢地穿过广场,停在火车站的前面。

        “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叫彼得罗”

        我们在斜坡的边上站住了。他又掏出烟斗,用一个古怪的小玩意把它捅捅干净。我心里反复念着我的这个乳名,在我的一段生命里,人们就用它来称呼我,有些人一提起这个名字,就能回忆起我的容貌。啊。彼得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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